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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沿林:忆沈克琦老师的几件事
发布日期:2021-10-17 作者:叶沿林 浏览次数:

忆沈克琦老师的几件事

叶沿林


沈克琦先生百年诞辰,学院联系我写一点回忆文字。沈先生是我们十分崇敬的前辈和老师,但我自己和他只有断续的几次交往,因此只能点滴记述。

我是1978年初进入北京大学物理系本科学习的。那是一个历史转折的年代,我们1977级新生进校比通常情况晚了半年,主要是因为恢复高考的决策在当时有很大的争议。后来知道,沈克琦老师当年作为北大的两位代表之一参加了邓小平同志主持的全国科教工作座谈会,为恢复高考大声疾呼,我们这些人对此始终深怀感激。入学后,我们如饥似渴地学习知识,很多资深的老师也都自告奋勇给我们授课,其中就包括当时已担任北大副校长的沈克琦先生,他给我们讲授普通物理“光学”课。我记忆最深的是沈先生那种谦谦君子的形象——他总是面带微笑、慈祥端庄,上课时板书清晰规整,说话娓娓道来,温和而富有感染力。受这门课的影响,后来三年级时,我和高矩同学一起在陈怀琳老师指导下选做了持续一个学期的“空间滤波实验”,受到初步科研训练;本科毕业论文也是在黄湘友老师指导下做了“光斑信息处理”课题。那时候,教师授课往往用自己编写的讲义,内容非常充实,同学们学习也十分刻苦。我自己就一直保留着几十本当年的课程笔记,其中记载的沈老师对“光学”课程的学习要求是:“1)做好光学实验,注意观察自然现象;2)注意培养自学能力,读多种参考书籍;3)每一部分都学懂,能推导,能讲述道理,掌握内在联系;4)做好笔记。”

我对沈先生印象较深的第二件事,是本世纪初物理学院成立之后随即展开的本科教学模式改革,其核心是从每个年级学生的课程进度“齐步走”,改为在总体学分要求下每位同学自主安排课程计划。这种变化在保障大部分学生完成常规要求的同时,为能力突出、特别优秀的同学提供了充分的自主学习和自由发展的空间。这自然会对课程体系多样化和相应师资、教务、学工力量的投入提出很高的要求,加重并行开课的负担与竞争,因而必须在充分研讨的基础上达成广泛的共识和全方位的准备。在这过程中,赵凯华等几位老教师发挥了很大的推动作用。而沈先生虽然早已离开教学一线,但对这次变革也热情关注且积极参与研讨,他的经验和威望显然是非常重要的;他当时比较系统地回忆了西南联大培养人才的情况,使我们深受启发。



2002年1月3日,沈克琦先生参加本科教学模式改革研讨(他面前摆放的是我们当时整理的国内外调研资料以及初期的几份建议方案)

我对沈克琦先生印象特别深的第三件事,是2003年北大物理学科九十周年纪念时,年届耄耋的他和古稀之年的赵凯华老师花费了极大心血,主持编写了《北大物理九十年》。该书开创了我国物理学人才培养单位完整记载并公开发表所有重大历史事件和全部师生员工名单的先河,是弥足珍贵的史料,必将世代传续。那年的9月15日,李政道先生应邀前来参加五位物理大师铜像揭幕仪式和面向本科生的报告座谈会等庆典活动。沈先生作为李先生六十年前在西南联大就读的老同学和二十年前共同举办中美联合培养物理类研究生计划(CUSPEA)的老同事,全程出席。

2003年9月15日,沈克琦先生与许智宏校长(左三)、赵凯华老师(右二)和学院负责人(右一为郭建栋,左一为作者)在物理楼前迎候李政道先生时的留影

沈克琦先生一生奉献于我国的科技教育事业,尤其对人才培养孜孜不倦。他崇高的人品和渊博的学识是我们当永远珍视的宝贵财富。

作者为北京大学物理学院教授、首任院长

本文发表于《北京大学校报》第1587期第3版